第三十章
来源:一梦千年 作者:赵风 发布时间:2015-04-02 12:09:02 浏览次数:
转眼一年过去了,三郎和张晓军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除开所有费用,三郎存在银行的钱已有五六万。
虽然这过去的三百多个日日夜夜,三郎起早探黑是吃尽了苦头,但是硕果累累给人的感觉就是再苦再累也有干劲。用三郎的话说就是“沐浴在致富路上的阳光里,心里永远亮堂永远温暖”。
这一年来家中好事连连,三郎的哥哥结婚了,姐姐家生了对龙凤胎,而程秋珊也怀孕了。
幸福来得快啊!三郎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幸福的生活里。
三郎的加入虽然让张晓军的生意更上一层楼,但张晓军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充满阳光。二十七八老大不小了还没处上对象,这在农村算是很大龄了。原本以为挣了钱一切都会有了,可没想到说媒的嘴皮都磨破了,就是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所以一有空他就拼命的酗酒,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大哭大闹。而每当这时,张大伯都只能“吧嗒吧嗒”的抽着他的叶子烟发呆。张晓军的母亲去世得早,所以家里自母亲离世后就没住进来一个女人,没有女人,连个收拾家的人都没有,也许大多数上门相亲的姑娘就是因为看到他家里太邋遢才不愿意嫁给他吧。
每次去外省收水果住旅馆时,张晓军都要叫“特殊服务”,而每次三郎都是摇着头笑笑从不苟同。当然对于张晓军的行为三郎并没有瞧不起,他能理解一个正当年轻力壮的大龄男青年的生理和心理的需要,适当放松下也不为过。
有了钱,三郎首先想到的就是盖新房。
“秋珊,咱们修新房子吧。”三郎躺在床上,抚摸着程秋珊隆起的大肚子。
“好啊好啊!”程秋珊喜上眉梢,一下来了精神。
“那我们就修一层平房。”三郎道。
“别人家都修三层四层的小洋楼,你就修一层的平房?干脆还是不修了。”程秋珊的表情立马发生变化,显得极为不满。
“咱们的钱不是不够么。先修一层,等挣了钱再往上加层么。”三郎道。
“钱不够可以借可以贷款啊,听说现在农村贷款修房都是免利息的,村口刘伟家就贷了五万。”程秋珊顿了顿又道,“房子不修大点怎么住啊?你妈要住一间,以后咱儿子要有婴儿房,长大了还要有书房,有客人来了还得有房间住。所以不修大点怎么行。”
“那就修三层的小洋楼吧。”三郎怕惹程秋珊生气而动了胎气,加上他觉得反正做水果批发生意也比较能挣钱,所以索性答应程秋珊修大一点的的洋气一点的房子。
中秋节的晚上,程秋珊在医院生下了她和三郎的儿子。
“辛苦你了秋珊。”三郎抱着孩子,坐在程秋珊的床面前,兴奋之余更多的是感激。
“辛苦什么?我们女人本来就是给你们男人生孩子的命。”程秋珊没好气地回了三郎一句。
“小孩子是我们爱的结晶,也是一个幸福家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应该把生孩子看成是一件幸福的事。”
“不是你痛你当然会这样说。这一次差点要了我的命。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苦,我才懒得怀孕。”
“我们就要这一个孩子,以后再也不生了。”
“什么以后啊?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生了。”
“好了好了不生了不生了。”三郎把儿子抱给程秋珊看,“你瞧咱儿子胖嘟嘟的多可爱。”
“不想看。”程秋珊把脸侧向一边道,“我讨厌他。”
“干嘛讨厌他呢?”三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来,亲一口,让他感受一下伟大的母爱。”
“不亲!”程秋珊撇撇嘴道,“我讨厌这孩子。”
小孩子好像能听懂程秋珊的话一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声中透着伤心与委屈。
“儿子知道你不喜欢他,都委屈得哭了。”三郎抱起孩子慢慢的摇晃着轻轻的拍打着,希望能把他哄好,然而孩子却越哭越伤心,越哭声音越大。三郎把奶瓶放他嘴里,他没有半点想吸的意思,仍是哭闹不停。三郎无招了,不知所措地带着求助的眼神望着程秋珊。
“吵死了!”程秋珊伸手道,“来我抱吧。”
三郎把儿子递给程秋珊。
奇了,儿子立马止住了哭声。
“真是欠你的!”程秋珊望着胖嘟嘟的儿子有些哭笑不得。
“给宝宝取个名字吧。”三郎看见儿子在程秋珊怀里乖乖的睡着了,便投去佩服的目光。
“中秋节生的就叫秋生吧。”程秋珊道。
“那怎么行?”三郎打量着宝宝道,“你叫秋珊,他叫秋生,别人该怎么看?”
“秋珊生的孩子秋生,怎么不可以?”程秋珊不以为然地道。
“不可以!我不同意给儿子取这个名字。”
“那你自己爱怎么取就怎么取,别来烦我。”程秋珊有些生气了。
“叫曙光怎么样?”三郎问。
“鼠光鼠光鼠目寸光,难听死了。”程秋珊没有正眼望三郎。
“这里的曙光不是鼠目寸光的‘鼠光’,这里的曙光是破晓之光,喻已经在望的美好前景。”三郎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程秋珊不屑道。
“那就想到好听的再说吧。”三郎妥协道。
“随便你。”程秋珊懒懒道。
三郎的房子修好了,三郎也因此负债累累,欠下了七八万的债。三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因为所欠债务大多是有利息的,一年利息都要差不多一万来块。不过一想到老婆有了,儿子有了,房子也有了,在农村,有了这些就是一个成功的男人了。所以苦点累点无所谓。想到这里,三郎心里总是美滋滋的,把所有的压力都变成了努力挣钱的动力。
自从三郎家房子建成后,张晓军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有好几次出去收水果都不叫上三郎。事后的理由就是三郎太忙、孩子太小,能不去就尽量不去了。
三郎知道张晓军心里有些不痛快,一定是眼红三郎所拥有的一切。
尽管张晓军动了私心,三郎都不便撕破脸,毕竟做这个生意没有他不行。首先张晓军熟悉多处果源,另外就是他有车会开车。虽然三郎参与了后期货车的还贷,但协议上并没有注明货车最后的归宿,所以名誉上车还是张晓军的。一旦真的撕破脸,吃亏的还是自己,所以三郎尽量忍住气不跟他一般见识。
三郎昨晚给张晓军打电话问要不要出去收水果,张晓军说胃有点不舒服,要过两天才出去。
今天一早起来,三郎有些闲不住,便忍不住出去溜达,不知不觉来到张晓军家门口。三郎发现张晓军货车已不在家,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心想这张晓军也太不仗义了,就算不想再合作了,也该把话抖清楚啊。
三郎刚要走进张晓军家院子,张大伯突然拉开门,“吧嗒吧嗒”的抽着叶子烟走了出来。
“大伯,在家呢。”三郎笑着迎了上去。
张大伯见是三郎,装着没看见没听到,遂又转身进屋,并轻轻掩上了门。
三郎碰了个壁,心里很不是滋味,真想给张晓军几个耳光。他感觉到张晓军太不爷们儿了,就算不想再合伙也应当把话讲清楚么。
三郎转身离开张晓军家,边走边拨打张晓军电话,恼人的是张晓军不接电话,后来竟然把电话关机了。三郎气得差点把手机砸地上了。
三郎回到家中,余怒未消,但是他不想让家人知道张晓军私自出去收水果的事,他怕母亲担心,怕程秋珊闹心。于是假装说肚子不舒服,倒在床上便睡。
三郎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头脑里变得乱慌慌的,不安、恐惧、担心和各种疑虑压得三郎喘不过气来,仿佛世界末日就在眼前。
下一步该怎么办?如果张晓军真的不愿再合作了,后面的路该怎么走?是继续做水果生意还是另谋它就?三郎真的感到茫然了。
“生意不去做,死在家里干嘛?”程秋珊抱着宝宝推门而入。
“都说了身体不舒服想要休息一下。”三郎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觉得程秋珊越来越没有人情味,完全就是一副势利眼的小女人心态。对于程秋珊的蛮横与无理取闹,三郎总是一忍再忍,久而久之,程秋珊把他这种忍让看成是懦弱,从而变本加利地发展淫威为所欲为,在很多场合都不给三郎留面子,让三郎找不到台阶下。古人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女人,意思很明显就是女人需要管束,否则很容易骑到你头上去。当然,笔者并非有意提倡家暴,只是觉得夫妻之间应该相互尊重,能够彼此体谅对方。
“欠了一屁股债你就想要享福了?”程秋珊掀开三郎的被子,瞪大眼睛,唾沫子乱飞。
“谁享福了?”三郎由床上跳将起来,“享什么福了?哪有什么福可享?”三郎声音很大,火气很大,这些天来所有的怨气在这一瞬间爆发,把程秋珊吓得愣住了。
“怎么了?怎么了?”三郎的母亲闻声而至,“干嘛大吵大闹的?吓到孩子怎么办?”
“啪”,程秋珊发疯似的把孩子扔到床上:“不出去挣钱就自己带孩子。”
小孩子被高高地扔下,疼痛与惊吓使得他撕心裂肺地恸哭起来。
“干嘛这样扔孩子啊?”三郎母亲急忙抱起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哪经得起如此折腾?”
三郎傻眼了,程秋珊的这突然降临的举动,让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亲生儿子下的狠心。程秋珊居然把气撒在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身上,这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所干得出的事。
三郎回过神后便起身狠狠地扇了程秋珊一个耳光,程秋珊脸上即刻呈现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你居然打我?!”程秋珊捂着滚烫的脸有些不敢相信,在一起生活了几年,三郎连重话都很少说更别说打她了。第一次挨打让她顿觉无限委屈,豆大的泪珠顷刻蔌蔌而下。
“打的就是你!”三郎怒不可遏,恨不得再给程秋珊一巴掌。
“这日子没法过了!”程秋珊哭着夺门而逃。
“真不让人省心。”三郎母亲抱着已哄好的宝宝道,“还不赶紧去追!”
“不用追,她跑不远的。”三郎没有理会程秋珊,而是重新回到床上躺下,他突然觉得好疲惫,躺着竟是那样舒坦与释然。
程秋珊刚跑到楼下,三郎的姐姐前面吊一个后面背一个的带着她家的龙凤胎宝贝来了。
“姐来了。”程秋珊拭掉泪水打了声招呼。
“怎么了秋珊?”三郎的姐姐打量着程秋珊问道,“小两口又吵架了?”
“他打我!”程秋珊的眼泪又奔了下来。
“这个老三长脾气了?”三郎的姐姐拉着程秋珊道,“走,姐替你收拾他去。”
程秋珊跟着三郎的姐姐上了楼。
“大白天的躺在床上哪不舒服了?”三郎姐姐一进屋就问。
“这里不舒服。”三郎坐起身来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心里不舒坦也犯不着拿秋珊出气啊!”三郎姐姐望了望程秋珊又道,“瞧把秋珊的脸打的,你真下得去手。”
“你问问她做了什么?该不该打?”三郎没有看程秋珊。
“不管她怎么样你都不应该动手,女孩子家哪经得起你们老爷们儿拳脚相向?”
“我没有动脚。”
“你的意思还想动脚啊?”三郎姐姐望着三郎道,“以后再敢欺负秋珊姐绝不饶你。”
程秋珊见姐姐帮她出气,赶紧帮忙把姐姐面前的宝宝抱在怀里。
三郎没有服软但也没有顶嘴,自顾自的低着头玩弄手指。
“你们家宝宝呢?”姐姐问。
“应该在妈的房间吧。”程秋珊道。
“妈住三楼吧。”姐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道,“咱妈年纪大了,整天跑上跑下的挺辛苦的,一楼不是有个小单间吗,要不让她住一楼去。”
“一楼还没装修。”程秋珊道。
“明天我出钱叫个人来帮忙粉刷一下,让咱妈搬下楼住吧。”姐姐用征求的目光望着程秋珊。她心里清楚这个家程秋珊比较占强,所以用商量的语气和程秋珊说,而不是直接要求三郎去做。
“我们自己找人来弄吧,还欠你那么多钱怎好意思让你掏钱?”程秋珊有些不好意思。
“花不了多少钱。”姐姐顿了顿道,“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当是我借给你们的。”
“那好吧。”程秋珊点了点头。
“我去妈的房间去看看你们家宝宝。”说罢姐姐顺着楼梯上了三楼。
程秋珊瞅了一眼三郎,见三郎仍然低着头玩弄手指,很觉无趣,摇了摇头便跟着上楼去了。
三郎环视了一下四周,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异常灰暗,和炫白的墙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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