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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来源:一梦千年   作者:赵风   发布时间:2014-12-09 23:13:58   浏览次数:
大伙都知道,高中的语文课是最枯燥的,烦人的文言文偏偏都安排在大家记忆力下降的年龄段来背诵,于是乎大伙因为背诵不了长篇古文而对语文失去了兴趣。当然,这根本就怪不着那些幕后的教育工作者,怪只怪中国老祖先们创下的文字太深奥。如果让小学生们学习文言文,就算全都背诵得了,却不一定理解得了,弄不好他们还会怪罪撰书的人太大意,太没水平,老用一些错错别字,还有就是语句不通,内容不详等等。如此这般,这教育工作就无法开展下去了。
陈老师翻了翻已上完的语文教材,本想叫同学们自习,但想到高中生的自修课就是恋爱课,情书频飞,情话不断,搞不好当老师的还会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纸条。
陈老师很年轻,未婚,刚分配工作不到两年,她还停留在朝气蓬勃的年龄,身后常常“尾巴”不断,回头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但相信还会不断增加。
陈老师清楚地记得,她刚开始上课的时候,班上有个男同学老是盯着她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并且那眼神里含有太多不适宜的成份。起初,陈老师不当一回事,她只认为是该同学听课太认真,太专注。可是时间一长,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她发现那男同学的目光总在她胸部打转,甚至有时还忍不住流出口水来。
陈老师害怕了,她感觉到可能要发生什么。
果然,陈老师担心的事发生了。
那天,下课铃响后,陈老师就走出了教室,突然,一个人堵住了去路。陈老师仔细一看,正是那个思想有点脱轨的男同学。
“你想干吗?”陈老师吓得后退了一步。
“我不想干吗,我只是想给你看样东西。”说着,把一张纸条塞到陈老师手里,便红着脸走开了。
陈老师心惊担颤地展开了纸条,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
陈老师,您的丽姿倩影让我魂不守舍,神魂颠倒,自从见到您的第一眼,我便深深地爱上了您。我想得到您的爱,希望您莫要拒绝我,否则我就死给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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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看完纸条后,吓得面色苍白,不敢再来上课。后来,学校的领导没法子,只得让她另上一班,即现在雅娴所在的班。
“这节课就不再上了,让给大家讲故事,好不好?”“好!”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地赞同,有的同学还鼓起了手掌。
“故事力求健康向上。”陈老师如此强调是为了防止有学生借此机会讲些下流的故事。
“还有,”陈老师补充道,“故事越幽默越好。”
“谁先来?”陈老师举目四望。
采文站了起来。
陈老师点颔笑道:“很好!下面就请杨采文同学上台为大家讲故事,请鼓掌欢迎!”说着先拍起手来。
教室里立即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采文在大家掌声的簇拥下走上了讲台。
采文像领导上台讲话一样,两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静一静,静一静,精彩的故事马上开始。”他轻咳了几下,接着道:“我家在乡下,我就给大伙说说我们乡下人的故事。
“有这么一回,一个老外到我们乡下旅游,当他欲记下所见所闻所感时才发现忘记带笔,于是,他来到周老伯的杂货铺前,一边用右手食指在左手心比划,一边向周老伯要‘pen’。周老伯不懂英文,以为人家要买盆。遂递给他一个盆。那老外见不是自己所要的东西,就一边摇头一边叫道:NO!NO! NO!’周老伯以为老外说盆漏了,就忙由屋里舀水装满了盆,证实给老外看他的盆好端端的没漏。当老汉将装满水的盆端给老外看时,老外还以为是这个中国人客气,请他喝水呢!可是,他发现阵势不对,心道:这么多水灌下去,岂不是要被撑死?这中国老汉也太热情过度了。
“老外一边逃一边叫:‘Thang you!’老汉见那老外拔腿就跑,就抬起盆一边追一边提高嗓门喊道:‘喂!你回来呀!三块六就三块六啦……’”
采文说到这里,台下立即爆发出一阵伴随着掌声的笑声。
“采文,好样的!再来一个!”欧洋大声叫道。
“对!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
同学们都喜欢采文讲的故事,一致要求他接着讲。
“这正是‘露脸’的时候。”采文偷偷瞅了周雪一眼,暗道:“我要让某些人刮目相看。哼!”
“在我们村,有个私塾先生叫王万通,大伙叫他‘牛万通’,原因是他不懂装懂。
“有些想提前学点英文的小学生问他用英语说鸡蛋怎么说时,他原本不懂英语,却偏偏要打肿脸充胖子,阴阳怪气地读道:‘剥壳吃’。问他枕头怎么读时,他阴阳怪气地读道:‘外布里是糠’。听起来还挺有那味,也满合情合理的,鸡蛋原本就是剥了壳就能吃的东西,而乡下人的枕头就是往布袋里塞些糠做成的。
“后来,有人提醒他说他教的英语走音了,他却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像中国就有普通话和各地的土话,我读的正是英语中的土话。
“有一天,有个学生跑到王万通干活的地里,问王道:‘王先生,用英语说人死了应该怎么说?’王万通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道:‘这还不简单,就读作‘见阎罗’呗!’那学生一听,似有所悟,点了点头,然后对王万通道:‘王先生,我来这里是要告诉您,您家狗娃掉到水里‘见阎罗’去了……’”
台下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
△△△△△△△△△
采文独自一人来到了陈老师的寝室,他想请陈老师为他修改文章。
“笃笃笃”采文轻轻地敲着陈老师的门。
“请进!”屋里传来陈老师清脆甜美的声音。
采文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见陈老师正在伏案写东西。
陈老师见是采文,就忙起身招呼他坐在沙发上,然后给他冲了一杯热茶。
采文接过茶却没喝,他不习惯喝茶,他觉得茶这玩意,苦苦涩涩的,还没喝白开水香甜。
采文坐在沙发上,老半天不说一句话,弄得陈老师有些莫名其妙。
“你有什么事吗?”陈老师试探着问。
“陈老师,我……我想……”采文本来想说“我想,请您为我修改几篇作文。但不知怎么搞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陈老师一听采文说“想“,就有些害怕了,又见他手中拿着几张纸,就以为一年前的又要重演了。更令她吃惊的是,去年那个稚气未干的小毛孩只用一张纸条就够她受的了,而眼前这个不知又要怎样开拍的毛小子更为夸张,写了那么多,恐怕连“做世界”之类的话都写出来了。天哪!现在的中学生越来越胆大了,越来越不循规蹈矩了,越来越不像话了,越来越……陈老师愈想愈怕,心道:我还是赶快改行吧,不然准被这些自诩浪漫无极的毛小子们逼疯。
陈老师见采文依然盯着她欲言又止,就担心他会乱来,于是,她笑着对采文道:“你先坐着,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说罢,逃命似的夺门而出。
采文“嗯”了一声,就乖乖地等着陈老师,可是他等了整整一下午,也不见陈老师回来。
△△△△△△△△△
采文的那首诗发表了,样刊也寄来了。同学们十分羡慕,这个“大诗人”那个“大作家”地争相借看。
书很薄,纸质也较差,才有十来篇习作载在上面。除了采文的是诗歌外,其余的都是些无甚新意,也不流畅的口水文章。
快放学的时候,被翻得支离破碎的书才转回到采文的手里,那个把书交给采文的女同学小敏努努嘴道:“这也叫书呀!”
有个同学望着满脸死灰的采文,笑道:“文章发表了?一定得了不少稿费吧?!今儿中午请我搓一顿如何?”
采文听后,吓得提起书包就跑。
“哎——今天不行,明天也可以。”那个同学以为采文已请了人,就把时间推迟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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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文断食了。为了能够发表文章,他把所有的生活费都汇给了那家叫作“××作家”的编辑部了。
采文望着薄薄几页纸的破书,脑都气炸了。
当初,采文收到编辑部的来信,人家认为他有一定的写作基础并有培养前途,经研究决定,要吸收他为《××作家》的创作员并列入长期培养之列。编辑部要求采文汇款去办理有关手续,即可成为《××作家》的创作骨干,以后只要有文章发表,稿酬照付。
采文信以为真,跑到邮局把所需的款汇去了。最让采文放心乐意去汇款的原因是,信上说了,采文的文章正好赶上下一月的新刊的排版,如果有关手续办妥,便可发表,稿酬在书到之前先通过邮局寄给创作员。采文一看那搞费,比报名费还多,心想划算,就忙不迭地把款汇去了。
采文知道上当受骗了,就想写信去大骂一通,可是他连买邮票的钱都没了。
天已经黑了,采文已一整天进水没进米了。
采文不忍心超额地把手伸向父母。家里的经济已经够紧张的了,再加上弟弟妹妹也已上学了,爸妈的负担实在是太重了。
采文也不好启口向同学借钱,因为自己刚刚发表了文章,同学们定不会相信自己没钱的。
“民以食为天!”采文摸了摸饿得隐隐作疼的肚子,“总不该就这样饿死吧!”
采文哭了,他不是为苦而哭,而是为穷而哭,他虽然赞美清贫,却不讴歌穷困。
家,是个温暖的概念。
采文想家了。
在家里,采文不会生一顿熟一顿饱一顿饿一顿地受罪,生病了,有爸妈关心照顾,还有弟弟妹妹在一旁蹦蹦跳跳,玩玩闹闹。一家人虽穷,却生活得很充实,也不乏幸福美满。
马铃薯熟了吧。小弟小妹一定在围着火炉烤马铃薯吃。瞧!小弟小妹都吃得满嘴黑乎乎的。
爸爸坐在小竹凳上“叭嗒叭嗒”地抽着旱烟,那“叭嗒叭嗒”的声音同时钟的“嘀嗒”声一样富有节奏。
大黄——那条采文在岭上抱回来的受伤的狗,躺在爸爸跟前,舔着爸爸的由解放鞋里解放出来的脚趾头。
妈妈正坐在炕沿上,手里纳着鞋底。妈妈是个慈祥的母亲,比白度母还要善良。
那个小乞丐又来了吧!妈妈没有像隔壁王家大婶那样用扫帚将他赶出院子,而是留他在家吃饭,临走时还要往他兜里塞进几个玉米馍馍。每次小乞丐都笑得很甜很开心。
“妈妈,您累了,吃马铃薯吧。”小妹很懂事,递给妈妈一个已剥了皮的马铃薯。
“哎!”妈妈接过马铃薯,笑开了颜。
“爸爸,您也吃点吧。干了一整天的活够辛苦的。“小弟也双手捧着马铃薯,递到爸爸跟前。
“好孩子!”爸爸抚摸着弟弟的头,古铜色的脸上泛着金光。
“哥哥,你也来吃马铃薯吧。”
一阵烤马铃薯的香味扑入采文的鼻孔。
“马铃薯?”采文舔干燥的嘴唇,似乎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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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
采文带上小锄头,蛰伏在马路边的一块马铃薯地里,待周围没人后,他就用小锄头刨呀刨呀,一个个光滑的,圆圆的马铃薯滚了出来。
采文随便抹了下泥,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口气吃了十余个。他实在饿得慌,尽管是生的,同样吃得很香。
采文从未偷过东西,所以这次作贼,他觉得很是惭愧,对于偷这种事情,他想都不曾想过。
实际上,每个人都有其“丑恶”的一面,而任何丑恶都是在某种相对应的欲望的支配下产生的,欲望的程度不同,所表现出的丑恶就有所差异。一旦你的欲望满足了,你的心灵自然就美好了,丑恶也像罪人一样悄悄隐匿起来。
另外,如果一个人的切身利益与安全一旦遭到威胁或破坏,那么他“丑恶”的一面也会表现出来。譬如兔子被逼急了就会倒咬一口,让你感觉到其实兔子也有不够温柔的一面。
采文用塑料袋装了他“丰收的硕果”,准备满载而归。
“浪,你那白狼大哥对你满不错么!”周雪与李浪并排靠在采文头顶的马路的防护栏上。
“就是么!如果没有大哥,我哪有今天?更何况是上学读书呢!”李浪丢了手中的烟蒂。
那烟蒂不偏不倚地掉在采文的头上,把采文头上的一小撮头发给烧焦了,散发出刺鼻的烧焦味。
采文忙伸手打掉发狂的烟蒂,结果,那烟蒂上的火星被抖落,掉进头发深处,烫得采文直想叫娘。如果不是在做贼,他准饶不了李浪。
“我大哥对你很有意思,你可要小心哦!”李浪对着周雪笑了笑,又点上了一根烟。
“我才不怕呢!‘朋友之友不可欺’。再说白狼大哥那么善良的人,哪可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周雪故意将“朋友之妻不能欺”说成是“朋友之友不可欺”,实质上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将来与李浪闹翻脸,也好有点退路。
“那可不一定。‘人心隔肚皮,说不定哪天他会将你‘咔嚓’。”李浪做了个刎颈的动作。
“别吓唬人好不好么?有你在身边,谁敢动我一根毫毛?”说着,周雪撒娇地如小鸟般依偎在李浪的怀里。
李浪爱怜地抚摸着周雪柔顺亮泽的长发,并轻轻吻着她的额头。
采文虽然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望,却能够想象得出李浪与周雪的亲热劲,不觉醋味十足。
“好你个不识好歹的周雪,把我的一片痴心当作驴肝肺,却在这里无耻地投怀送抱。哼!待我考取大学那天,理都懒得理你。不过,如果你粉泪满腮,敞开双臂,跪在地上求我原谅并收留你,我还可以考虑考虑。”想到此,采文的心已飞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由空中飘来的那天。
全村的男女老幼都用羡慕和赞叹的目光望着采文,几个美丽清纯的村姑,为他戴上了她们亲手编织的花环。
小弟正在村东头的那棵大神树下放着长长的,震耳欲聋的鞭炮。小妹和村里一大群顽皮的孩子在一旁唱啊跳啊,甭提有多高兴啦!
那所重点大学的校长以及几个负责人把小车直接开到采文家的院子里。村长露出黑乎乎的牙齿,笑着与由车上下来的人一一握手。
那位大学校长亲自为采文戴上了一朵大红花,并恭禧他以文科状员的身份免费进入重点大学。
爸爸提着早烟袋,,坐在门槛上“叭嗒叭嗒”地抽着烟,古铜色的脸上布满傻傻的笑,他老人家可以解放了,可以对繁重的农活说“拜拜”了。
妈妈双手递过连夜纳的千层底,眼里滚动着幸福的泪珠。她老人家也该歇息,歇息了,那件的确良也该换成仿丝的了。
采文与校长坐在最后一辆小车里,他把头伸出窗外,向所有伫目为他送行和乡亲,父亲挥手告别。大黄跑在车后面,它也来给采文送行。
出了村口,采文望见,在一棵大榕树下,周雪粉泪满腮,张开又臂,嘴里深情地呼唤他的名字,跪着向他“走”来。
采文下了车,双手扶起周雪,并为她拭去脸上的泪。
周雪如一只温驯的小羊羔,一下子就扑进采文的怀里。
采文吻着她的秀发,轻声道:“小心肝,小宝贝,咱们上车吧!”
采文抱住周雪的手臂就要上车,可是车已不见了。他正有点着急,忽见周雪的眼神一变,不知用何物往他头上扎了进去,疼得他“妈呀”一声,便伸手往头上和抓,不想竟抓了个烟蒂。
李浪和周雪正亲热得起劲,忽然听见有人惊叫,便异口周声地问道:“谁?”
采文怕被他俩发现,就拿着锄头和马铃薯匍匐前进。由于采文高度近视,又兼是在夜里,所以他爬着爬着便因视力不好而栽下另一块较矮的地里去了。
那块地里种着早熟的玉米,已经割去了一部分玉米秆,留下了一些锋利的玉米桩。
采文摔下来的那一刹那,一截玉米桩由他肚子上斜划过去,把他肚子划了条深深的,长长的口了,殷红的鲜血汩汩而出。要是那玉米桩稍正一点,他准被刺个对穿。
采文本能地喊了声“救命”便晕过去了。
李浪和周雪都听到了呼救声。
“怎么办?”周雪骇怕地看着李浪。
“让我下去看一下。”说着李浪就跨过防护栏跳到土里去,他借住路灯的光亮找了半天才发现采文。
“采文?!”李浪一下子就认出采文,他感到无不惊奇。
李浪叫周雪一齐帮忙,才将采文抬到了路上。
“妈呀!血!”周雪看着沾满血的手,吓得惊叫起来。
李浪忙将衬衫撕下一块,为采文包扎伤口,然后与周雪把他送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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